难忘的雨夜

晨景

难忘的雨夜

在我读小学的时候，放暑假，那时是大集体，为了挣工分多分点粮食，我就到远离家十几里路的牧场去放牛。

牧场很大，一眼望不到边，绿草茵茵，野花点缀其间好美丽，白天野兔在绿色的大毯上欢跳、追逐，时而有白鹭落在绿毯上觅食，偶尔听到割青草的男女高歌。

到了夕阳西下，牧童们骑上牛背赶着牛儿们去吃嫩草，喜欢钓黑鱼的小伙子扛着钓鱼竿一边走，一边寻找灰色的青蛙做鱼饵。捉到一只灰色的青蛙就装上钩，到牧场边的小河里垂钓。那时，河里的乌鱼很多，只要一下钩就有收获，大的乌鱼有五六斤，小的也有一二斤，只要垂钓，不会空手而归。

牛儿们吃饱了，我们就赶着牛儿返回驻地。夏天，牧场蚊虫很多，我们就赶紧把牛缰绳拴好，然后将中午割的已经晒干了的青草放到靠近牛儿休息的地方，用火柴将草点燃，浓烟滚滚，把蚊虫赶跑，牛儿就安静的坐在地上，反刍吃下去的青草，这时候我们就忙着煮晚饭。

夏夜，经常下雷雨，有一次，几个伙伴都回家收小麦了，只有我一个人看管五六头牛儿，夜里突然刮起了大风把牛棚掀翻了，那时我年龄小，见到这个场景，真是不知所措，雷声越来越大，雨点像蚕豆瓣那么大，打在身上生疼，牛儿们在不停地打转，它们听到雷声，看到刺眼的闪电也害怕。

我赶紧把一条条牛赶到河边，让它们在水里休息，这是听伙伴们说的，下到大雨就把牛儿赶到河里去，我拴好牛儿们的缰绳，回到草棚，浑身已经被雨水淋湿了。我也没有换衣服，就坐在简易的床边上，看着闪电，听着隆隆的雷声好害怕，想到我们草棚前边不远处有两个高大的坟墓，坟墓的南边有两个大洞，生怕躲在坟墓里的大蛇出来爬到草棚里。

一阵大风呼啸而来，把草棚前面的牧草刮飞了，雨水打到简易的竹床边，一会儿就打湿了竹床和粗陋的蚊帐。没法睡下来，又担心在河里的牛儿们会挣脱缰绳跑掉。

这一夜感到好长好长，也很恐怖。终于熬到天亮，我才敢离开草棚，去看在河里的牛儿们。牛儿们没有挣脱缰绳，还在水里，这才放心。如果牛儿们挣脱缰绳跑了，牧场那么大，真的不知道到哪里去寻找它们。

这个雨夜在我少年的记忆里最深刻。

我高中毕业那年夏季，在生产队里劳动。大队里要造一座闸，造闸的材料要到泰州装运，队里就安排我和两个小伙子去运瓜子片。

我与两个小伙伴用竹篙撑着五吨的水泥船去泰州。生产队里没有遮雨的油布，睡在船舱里遇到雨就不好睡了。水泥船头和船艄有水泥洞，前面的水泥洞我们就放柴火，船艄的洞就做卧室，晚上睡觉的时候，进入船洞，就将盖儿用一根木棍顶着，睡在船洞里好出气，就不会因为不透气儿而窒息。

我们到了泰州，过了闸就赶紧到砂石场。到了砂石场的时候工人们已经下班了，等到明天早上才可以装货。

装不成货就煮饭，吃了晚饭，我们就跳下河洗澡，在外面哪有澡桶打热水洗澡，出外只好在河里这个免费的大浴室里洗澡了。尽管到了城市，还是有蚊虫来做客，我们乘凉到深夜才有一点睡意，进入船洞就进入梦乡，不管有没有蚊虫叮咬。到了快天明的时候，忽然起了大风，船不停地摇晃着，我们好像睡在摇篮里。雨不停地下着，雷声很响，我们睡在船洞好害怕，生怕一个大雷落到我们船上。没有一点睡意了，我们三个人只好坐在船洞里等待天亮。

5 b* o2 v4 m* ^: z, E0 I( }. _/ y  g

晨景

选自中国作家网周恒太作品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