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云（92）

晨景

太阳刚露面，喜鹊就在我家枇杷树上叫个不停，今天有亲戚来了。

我妈说:“苏云，你上班还早，赶紧到庄上买点菜，有什么就买什么，去晚了就买不到了。”

“好的，我就去。”

我从抽屉里拿了钱，拿了竹篮子就去庄中心去看看有什么菜卖。

买菜的地方围满了乡亲，他们早上没事做就看看有什么卖，价格多少，便宜点话就买，贵的话就看着人家买，有时还会讲价钱，劝卖主便宜一点就卖给人家算了，都是本庄人。

我来买时，有一条红尾巴翘嘴鱼有五六斤呢，虽然没有街上贵，但要五六十块钱，农村人要买这么大，这么多的钱的回家吃真是舍不得的，庄上没有厂，即使到街上厂里去上班，工资也不高，上班的都是年轻人，上有老下有小，是舍不得花钱的。老人们更是舍不得用钱，晚辈收入不算多，不好意思向他们伸手要钱，孩子上学也是不小的负担，鱼是好鱼，也想品尝，就是舍不得买。

卖鱼的看见我就说:“苏主任，有条上等的鱼，买回去吧，不会让你吃亏。”

围观的也说:“买回去吧，今天好多人看了就是不买，你是拿工资的，吃得起，到街上去买要百十块钱呢。”

“这么大的鱼要好多钱吧。”我说。

“卖你不贵，八块钱一斤，弄走吧。”卖鱼的人说。

“好吧，今天我沾光了。”

“我称一下有多重。”卖鱼人把鱼从塑料桶里捉起来放到塑料网袋里，用秤钩勾住网袋称起来，六斤八两，“你就给五十块钱吧。”卖鱼的说。

“我真的沾光了，在街上要一百多块钱的，我晓得街上翘嘴鱼的价格。”

“卖给本庄人不得贵，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，我们农村人不拿工资，怎么能卖多贵。再说吧，鱼是取的河里的，不是自家养的，就当没有取到大鱼，一条鱼能卖个五十块钱不少了。”卖鱼人说话很诚实。

围观的人看着我把鱼拎走，他们等我走后肯定在议论。

我到家了，就对妈说:“妈今天买的一条大鱼，运气好才会碰到这么大，这么好的鱼。”

“买了多少钱？”

“五十块钱。”

“便宜啊，这么好的鱼取到的人不多。”

“你也说便宜。”

“我晓得人家卖鱼的是看在你是干部的份上卖你这么便宜的，以后不要沾人家的便宜，你是拿工资的，人家取鱼的不容易碰到这样大的鱼。以后人家找到你办事，不要拿架子，要帮助人家把事办好。”

“我晓得了，妈，我去上班了。”

我妈说的话有道理，我不是干部，人家也许对我没有这么客气，当干部的到菜场买菜为什么便宜呢？卖菜的给他的是批发价，而不是零售价，有的甚至低于批发价，只是象征性的收一点钱。有一些干部最后走上不归路，就是从沾小便宜开始的。今后我不能再沾人家小便宜，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的老百姓，不要认为自己比普通老百姓高一等。

我到办公室的时候，还有十分钟才上班，我每天都是提前上班，老百姓太阳没有出来就在田里干活了，到了中午，尽管天气很热，还是坚持把一点活儿干了才回去吃饭。我以前跟在陶宏后面做，每天六点十分就乘公交到城里干活，中午只休息一个小时就开始做，浑身冒汗，衣服湿了也不休息，哪有在办公室里做点事情快乐，所以不管多忙，总没有跟在瓦匠陶宏后面做的活儿苦。

我是办公室主任，中午打饭时，好多科室的干部总让我先打饭，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最后才打饭菜。有时我故意去很晚，估计他们打好饭菜了，我才去饭堂吃饭。一个干部要晓得要先人后己，不能先己后人，平时从小事起严格要求自己就不会犯错误。

晚上下班回去，到家里看见舅舅来了，我赶紧拿了一包好烟拆了发给舅舅抽。舅舅好几年没来了，还是我爸过生日时来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