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云（9）

晨景

单位的效益越来越差，不是产品质量问题，而是竞争对手很多，加之年青人嫌工资低，不少年青人跳槽到其他单位发展了，单位里的老职工年龄都在六十岁左右，已经退休的还在单位干几年，因为他们技术熟练，比招新手划算。

附近的一个机械厂以前很红火，销售量大得惊人，近期，不知怎么弄的，销售额下降很多，因为没有业务，好多职工只能在家待岗。老板心里很着急。着急有什么用，每个企业都要在技术上更新，才能跟上时代的步伐，因循守旧，不求上进总会被淘汰。没有多长时间机械厂关门，所有职工只好另谋生路。

我们单位业务减少了，老板也在吹风说:“订的货不够做，坐在家里吃饭没有好饭吃了，意思是你们走吧，辞退员工有点不好意思，毕竟在红火的时候职工们为他赚了好多钱，现在赚钱不多了，赶人家走有点不道德。只发基本工资，能有多少钱，好多老职工也不来上班了，在小镇上摆地摊，卖蔬菜赚的钱比在单位上班还多，单位有了业务，再请老职工上班，他们都不愿意了，尽管生意做得不大，总比寄人篱下强得多。

我离开单位就跟在瓦匠后面做小工，拌砂浆，抬水泥，黄沙，搬砖头，上砂浆，泡瓷砖，虽然苦，但比在单位工资高，跟在瓦匠后面做，每天一包烟，中午不要带饭，东家每人一个十块钱的一根火腿肠，一个鸡大腿或者一块大排肉，蔬菜有土豆丝，包心菜，茄子，豆角，西红柿，小青菜等等。每个盒饭都是晕菜三种，蔬菜也是三种。香烟一般是十块钱一包的，客气的人家发红南京，或者利群的香烟，有个大老板开工第一天每人一包硬中，第二天开始每人一包利群香烟。香烟我都带回家，家里人抽烟不要花钱买了。

一户人家瓦工要做几十天，有的人家房子小做个十几天就好了。瓦匠给人家干活有个开工酒，就是第一天到东家干活，东家招待一餐，有的在自己家里烧饭烧菜，这样吃得实惠。瓦匠干活，做高处的活，不管东家多好的酒，瓦匠都不会喝，这是为了安全，对自己生命负责，也是对家庭负责。有的东家开工酒就到酒店请，一般的十几个菜，客气的东家，也有钱的东家是几十个菜，酒当然也是上档次的。工程结束，东家就招待一餐，这叫竣工酒。竣工酒吃得最舒服，因为工程结束，东家心情好，瓦匠好像也做完了一件事，心里轻松了也就能安心的喝顿酒。

跟在瓦匠后面干活起早带晚工时长，但工资高，每天中午有一顿美餐，油水好，身体就自然好。我在单位活计也重，所以跟在瓦匠后面干活不吃劲。

有一次，我们去为一家大老板干活。他家是建造一座别墅，需要一个多月瓦匠做的活才能做好。

老板非常考究，我们每天干活他都跟在后面监工，水泥不能少，砂浆要灌满，砖头要相平，钢筋笼子要扎的密，混凝土要填实，好像瓦匠什么都不得他精明。老板特别小气，瓦工如果多敲碎一块砖头它都心疼。拿人家的钱，就随人家指挥怎样做。

老板虽然有钱，但很刻薄，十几个人吃饭，只舍得买二斤猪肉，其他的菜全是蔬菜，油也放得少。每天发的香烟是六七块钱一包的香烟，我们做小工的不发香烟。他认为我是包工的，做点饭给你们吃就不错了，反正我要给工钱。到了晚上，我们走后，老板开车到街上买好菜给他家里人吃。

工程结束，老板要请我们吃顿饭，他家饭菜做好了，没有一个瓦工师傅和小工到他家吃饭。瓦工做好了是木工进场。木工师傅们听说这个人家刻薄得很，哪个木匠也不愿意给他家干活，老板只好找上河的木匠为他家做木工活。

一个人如果认为自己神气，看不起别人，又非常的刻薄，谁也瞧不起他。这户人家木工做好后应该油漆工进场油漆，本地的油漆工一个也不理他，一年多也没有漆工为他家做，老板只好找外地的油漆工来做，工钱比我们本地的油漆工工资多得多。

老板家的别墅无论是造型还是质量都是一流的，可惜是邻居熟人没有一个到他家欣赏做客的。

我跟在瓦匠后面做了一年多，脸晒黑了，手粗糙了，但身体结实了，钱比在单位里多得多。

因为每天都跟在瓦匠后面干活，也就没有时间谈恋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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